【高绿】终至[HE/短/FIN]

《终至》

*高绿ONLY

*失声梗

*结局特别特别甜的HE，信我

*某段差一点写成R18的清水向（。

 

 

1

早已告别青春，正步入中年的高尾和成会经常回忆起很久之前的事情，也偶尔会想一些深刻难懂的问题。

比如说，何为命运。

以及，为何重逢。

 

2

高中毕业的时候，高尾突然失声了。

医生诊断为功能性失声症，也叫癔病性失声症，病因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高尾患上了一种癔病，导致他无法发声。

而令高尾双亲最困惑的地方也在与此，高尾生性就比较开朗，随着长大，这性格也没怎么被消磨掉，反倒添了几分不羁进去，而且按理说，这高中毕业也不可能给这孩子多大的压力，毕竟多少年来高尾学习也还是个半吊子，不怎么上心，不可能造成精神过度紧张或者情绪剧烈波动啊，怎么会患上癔病呢？

对于这一切的原委，其实只有高尾是心知肚明的。

然后他在父母困惑的时候做出了一个决定。

高尾没有上大学，也没有告诉除父母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他失声的消息。然后违背年少时一个又一个的理想。

比如唱歌。

比如篮球。

比如与那人考上同一所大学。

然后他做了一位画家。

事到如今他倒是能糊口，也能勉强买些奢侈品。

——当然，这些奢侈品的定位大概只是速溶咖啡和喜欢的乐队出的唱片。

勉勉强强，勉勉强强，生活还算是一般的滋润。

话啊，既然说不出来，那就咽回肚子里吧。

高尾拿着手机靠在窗边，手机屏幕上收来的消息明确地写着同学会的消息。

他左手拿起桌上快凉透了的速溶咖啡，慢慢的抿了一口。

 

3

一念之差，高尾还是去赴了老同学的约。

同学聚会的地点是东京街道上一间刚开不久不怎么起眼的居酒屋，本来黄昏，位置还接近巷尾，环境还算比较清静，这一大帮半大不小的职场人员为了回顾少年时期来到这里，倒是吵吵闹闹，平添了几分喧嚣。

居酒屋不大，灯光是不太刺眼的暖黄色，有些偏橙，屋子尽头接着帘子，里面好像是与住所相连。

这店的老板似乎没在家，侍应生却规规矩矩的先上了生啤。

真是挺守规矩的小店，还蛮难得。高尾咂舌，然后坐定，又仔细看了看周围细致的装潢，将刚上来的生啤喝了个干净，引来了老同学的几声叫好。

同学聚会嘛，无外乎是聊聊以前的事，喝喝酒，说说离开学校之后的生活。

于是寒暄与调侃接踵而至。

“嘿，这不是高尾吗！你这变化还真是不大，真羡慕你啊，你看看我这皱纹长得……对了，你也三十来岁了，结婚了没啊？”

刚满上生啤的高尾被突然的发问问得愣了几秒，然后仰头又喝了一口，摇了摇头。

“这外表没变，性格倒是变了不少。我记得你原来还挺健谈的。你现在这性子倒是像……诶对了，高中你们篮球部的那个高个子绿头发的叫什么来着？绿间？——嘿，他现在怎么样啊？”

这下子，瞬间成为众人焦点的高尾倒是真的愣了，他只能再次摇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饶是老同学也感觉这时的他有些无趣，绕了个圈子又拐去调侃其他人。

酒过三旬，一房间的人都醉得东倒西歪。高尾听着那边喝醉的老同学哼哼唧唧的唱出几句不成调的老歌，身边歪着一堆酒瓶，微闭着双眼又灌了个痛快。

总有那么几首歌伴随着青春，而绿间，便是他唯一的歌。

他不能否认，也无法否认。

高尾半躺在椅子上，伸手去挡居酒屋夜间有些昏暗的灯光，然后从指缝间偷看那些模糊的光芒。

昏暗的光芒闪烁着，如同萤火虫般微弱的、细小的光芒，却在视线里汇成一大片光的海洋。

记忆中，似乎曾经见过那样的海洋。

——对了，那是真正的大海。

渔船与航船上的灯光映在漆黑的夜海尽头，像是阻隔了天空与海洋的一条亮线。而他那时正站在离那一线光之海洋不算遥远的海岸，拼尽全力想要对走远的那人说声再见。

可他终究是说不出来。

他瞒，所以他该承受所有，一切的一切。

说来，总归是自作孽不可活。

高尾嗤笑一声，继而又开一瓶清酒，伴着陈年旧日的回忆一同吞入了肠。

半醉半醒见，眼前的光之海被什么巨大的影子遮住，高尾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他无声笑起来，听见自己心中苦涩又欢喜的低喃。

“小真……”

 

4

高尾醒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他揉着宿醉后疼痛的太阳穴，摸了摸屁股底下软乎乎的床垫，然后打量着四周有些熟悉的装潢。

这是还在居酒屋里啊。

高尾坐在床上停了几秒，将昨晚仿佛见到故人的幻想压进心底，然后翻身下了床，想和这家居酒屋的老板道声谢，却又僵直在原地。

他看见不远的桌子上摆着熟悉的大号信乐烧。

千躲万躲，还是没逃掉。

高尾苦笑，果然见着熟悉的人影推开了门。

他想叫他，小真。

可是他说不出话。

他听见绿间用熟悉低沉的嗓音念了他的名字，像极了婉转温润的阿尔卑斯长号。

他的耳旁似乎什么在轰鸣，可他还是清楚的听见了绿间的话语。

“高尾，好久不见。”

任何事情都是不能随便念叨的。他想。

看，刚想过重逢没多久，这就整整的赶上了。

 

5

高尾僵硬的笑着，然后伸手拍了拍绿间的肩膀，像是对待所有的老同学那样。

然后他向绿间眨了眨眼，越过高大的男人，背朝着他挥手示意再见。

然后他再次听见对方好听的声音有些迟疑的在他背后响起。

“高尾，你的嗓子……？”

果真是瞒不住他的。高尾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回头，然后认真的看着绿间。

绿间分明看到高尾的唇形。

他说：“小真。”

 

6

并不同所有爱情故事那般一帆风顺，或者迈过小坡小坎坦白之后的自然而然。事实总是与幻想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日重逢，瞒不下去的高尾最终还是将一切，包括得病、隐瞒，还有大学和职业，全部坦白从宽。而绿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买来的早饭递给高尾，然后从冷柜里取出一瓶冰镇的小豆汤。

绿间是聪明人，他很早之前就明白高尾的心思，但是高尾从来没有说过。

直到重逢，直到坦白也还是一样。

三年相处，篮球场上的一切改变了他，从孤高得不可一世，变成能为别人考虑，这些巨大的改变几乎都是因高尾而起，他感激高尾，也隐隐约约的对高尾有些莫名的情愫，他相信高尾信任他，所以他不认为高尾会瞒着他什么，也从不以为高尾是什么懦弱的人。

可是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一向冷静的绿间心里有些烦躁，他把高尾送出居酒屋后面的小卧室，高尾的背影似乎很狼狈。绿间在后门处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轻轻吐出一句话，看见那人好像是听见了似的，背影微微一顿，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医科大学的高材生毕了业，倒是做了个居酒屋的小老板。

真是太可笑了。

绿间抵着门，嘲讽似地低笑了出来。

 

7

绿间说：“高尾，我瞧不起你。”

他对高尾放了狠话，却在心里暗暗地原话奉还给自己。

绿间，我瞧不起你。

 

8

与绿间重逢之后的那段时间，高尾经常会梦到从前的事情。

将近九个月，他下定决心再不会见到绿间之后的将近九个月，他几乎将年少时的点点滴滴梦了个遍。

像是年轻气盛时与前辈们扛起东之王者的称号，像是用引以为傲的鹰眼首次击破了奇迹的世代传说中的第六人，还有身边绿发的高大搭档渐渐的成长。

他梦见绿间清冷的眉眼，翠竹般的绿瞳中满满的战意。梦见自己在他白皙的手指上一圈一圈缠上的绷带。梦见日复一日输掉的猜拳，梦到陪过他们走过三年春秋光景的板车。

他还梦见准确的像是预见天命般的晨间占卜，梦见那天自己难得生病时友人送来的三只奇怪还贵得要死的猴子，梦见绿间弹奏的他喜欢的乐曲。

还有，还有……

还有高中毕业时最后一次海边合宿，那天晚上的船灯明亮，映成了一片光的海洋，绿间那时终于知道他决定不上大学，在海边难得有些激动的问他。

他没说话，他说不出话，他只是看着绿间，仿佛想将那夜所有的星火纳入心间。

这一切都是他的选择。

最后，他拼了命想说一声再见，可他说不出话。

然后他梦见绿间站在阳光斜进的小巷中，冲着他的背影低声说话。

他说：“高尾，我瞧不起你。”

然后，高尾醒了。

 

9

醒来的高尾苦笑一声，感到喉间仿佛脱离了什么的桎梏。

他用手遮住双眼，轻轻地念了一声。

“小真……”

充满了莫名的酸涩。

 

10

重逢之后的九个月，将近一年的时间。

绿间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而高尾会永远缩在他的壳子里，那次重逢将是所有的，一切的终点。

只是，站在离居酒屋后门有短距离的绿间提着手提袋，忽地睁大了眼。

九个月，他竟迎来了新的重逢。

他听见离他不远处的那人开了口，如同石头互相摩擦时尖锐沙哑的声音却几乎令他落下泪来。

“绿间真太郎，初次见面。”

“我是高尾，高尾和成。”

“叫绿间太麻烦了，我可以叫你小真吗？”

“以后，请多关照。”

绿间有些恍然，眼前仿佛浮现了多少年前初见时的虚影。

他们早已不是少年，可绿间分明看到，有什么东西似乎穿越时空，跨过世间所有的虚妄浮华，来到了他的面前。

有多久没听到与这相同的声音了呢？他盯着慢慢走过来的高尾，心中暗暗思考着。

但他最终没有得出答案。

或许是因为熔金般闪烁着光芒的夕晖映满了那人暖橙色的眼瞳，又或许是那人温暖的眸光中映了些许醉人的绿，他突然不想去纠缠那些没有声音的岁月。

他只是定定的站着，看着眼前的人带着相似的微笑，携着过去的少年一同向他走来，停在他面前，然后伸手揽住了他的后颈。

他说抱歉小真，让你久等了。

他说感谢命运，能和你再遇。

他说小真，我可以吻你吗？

绿间不语，只是点了点头，顺从的闭上眼。

然后悄悄地，悄悄地弯起了嘴角。

他分明感觉到，有液体顺着唇吻，慢慢侵入紧贴的唇齿之间。

是咸的。

重逢啊，的确是所有的，一切的终点。

FIN

后记：

……牙好疼……

好久不见了我高考完啦！

看，虽然我放假之后第一篇写的不是这篇，但是第一篇发出来的是HE哦！不夸夸我吗？

这篇其实很久之前就想写了，失声真的是百玩不厌的一个梗。

对了，关于高尾的职业吧，画家……大概是我的恶趣味。其实说恶趣味也不是太贴切，大概是关联性……吧（。

和成→达央→OCD→Yorke.

请不要吐槽我，我真的觉得画家是个很适合和成的职业！真的www

哦还有绿间居酒屋老板这个设定，其实是去年我家尽儿写给我的生贺里，小真的设定是咖啡店老板，因为那篇很短但是特别好吃，用了我特别喜欢的梗，所以印象非常非常的深刻。然后想了想，反正都是老板，绿间也是个挺传统的人，干脆就居酒屋老板吧。

……然后就随随便便的定下了。之后灵机一动想到他俩重逢的方式也是后话了。

话说昨晚写得挺顺畅，但是改的时候有点费劲，还改了一些情节，比如说像功能性失声症这个病我也不是太清楚，查了好多好多好多资料改成了这副德行，虽然肯定还是会有BUG。

还有这个失声的诱因虽然没有明确提到，但是大家应该差不多能明白，百度上说“癔症（分离转换性障碍）是由精神因素，如生活事件、内心冲突、暗示或自我暗示，作用于易病个体引起的精神障碍。”也就是说失声诱因是高尾对自己的自我暗示。

人人都有的懦弱，他想逃而已。

还有比如最后一段绿间顺从的闭上眼的场景……在心里默默的纠结了十多分钟，“诶绿间会这么顺从吗？”“终于等到了应该是可以这么写的吧……”“还是不对我怎么想象不到绿间这么顺从的还可能低点头接受高尾的吻呢……”

然后最后改来改去精尽人亡……算了就这样吧……

好了不说纠结的事情了，再说下去没完没了，可能还要扯到昨晚写的时候纠结到底今天吃巧克力蛋糕比较好还是吃慕斯比较好。

说起来，虽然纠结，但是全文里我最有画面感的两个场景一个是同学会的光之海，一个是最后在居酒屋店前夕晖下的亲吻。

总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苦尽甘来什么的，好幸福啊。

虽然写的时候就觉得和成一个作字就可以形容，还是有点心疼。毕竟感情上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他认为对的话就去做，这也是个难得的优点嘛。

当然我心疼的部分里还有我十分幼稚的文笔（。

两个人都是好孩子啊……写不出他们的十分之一啊……

复健的道路还很长，我过两天还会和你们见面的（。这两天我要去和同学疯一疯。

珍惜仅剩的少年时光吧……虽然我成年了没资格说这话（。

对了最后稍微污一下，我想起来昨天在写高尾做梦的时候，写到绿间的清冷的眉眼的时候特！别！想！让！高尾每！天！梦！遗！

虽然最后忍住了，咳。

以及，再补一段，最后想发出去的时候发现没起名……不想说自己了已经（。

感谢所有还在高绿阵营里挣扎的伙伴们。

感谢你们没有放弃。

以上

 

Youki

2016/6/13